巍巍小白兔

－现代AU

－私设如山，ooc我的

 

 

 

　　李一一打开那个卡片的时候，刘启就在他背后，像个熊似的紧紧把他箍在怀里，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紧张兮兮地盯着李一一手里的东西。那上面真的没什么内容，像是个忘了写字的卡纸，边沿有点儿卷，可能被人摸毛了边。最底下有一个铅笔写的小小标记。

　　

　　「1」

　　

　　也可能是一竖，看不明白什么意思。

　　

　　“要不你等会儿，哥先去找根绳子，把你拴上。”

　　

　　刘启这么把人捆着尤嫌不够，好像李一一是什么超级魔法师，可以嗖的一下把自己变没了。听得李一一又好笑又心疼。

　　

　　启哥这大概也算PTSD了，不过跟他要精神损失费的话，李一一是赔不起的，他现在最值钱的就是一套小房子，还没刘启家四分之一大。启哥不缺钱，启哥不需要经济赔偿。

　　

　　李一一牵着他的手，把那只U盘放在刘启手心里，指腹捻在卡片的凹凹凸凸上，一心二用地顺道和刘启扯皮。

　　

　　“从理论上来说，我真的想逃的话，你拿什么都拴不住我的。”李一一放松地靠在刘启身上，厚重而有序的心跳声隔着层骨肉，一下下敲击在他的背上。李一一闭上眼睛，从卡片的最上方摸起。

　　

　　上面印的并不是盲文，也不是其他什么通用语言的暗刻版，这张卡纸是新的，但里面的内容应该是从什么地方复刻来的，李一一凭直觉发现了一些细小角落的缺漏。

　　

　　这东西他真的能懂。

　　

　　“那哥找个割不断的绳儿，把我俩栓一块。”刘启小孩儿拌嘴似的，瞎找些由头来掰扯，“到时候你跑到哪儿，我就跟在你后头跟着。”

　　

　　我看你往哪儿跑。

　　

　　李一一指腹缓慢地向下滑，似乎到了第三行内容，他没跟刘启继续扯皮，眉头也慢慢地皱了起来。

　　

　　刘启见状，没再吭声，握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

　　

　　李一一在他一醒过来就给他看了这两个东西，U盘，还有一个小卡片。来头李一一不肯告诉他，不过李一一告诉了刘启，他猜测这东西跟他以前的记忆有关系。

　　

　　这话一出来，刘启立马从被窝里蹦起来，动作飞快地把那两个东西抢过来看了看。

　　

　　刘启还以为是烈性药品啥的，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两个东西。小小的，还没他巴掌大。他把那东西捧在手里，犹豫很久，还给了李一一。

　　

　　“你就坐这儿看，我去给你拿电脑。”刘启困盹儿全没了，这会比谁都精神，“你别出这房间。”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纸上倒没什么很奇怪的东西，残缺的部分太多了，他很难辨识出具体的意思，只能读个大概，从头到尾过了两遍，出来的结果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卡片居然是以前的他留给自己的。没写什么事情，只记了有关那个U盘的破解密码。

　　

　　李一一回头摸了摸，把那个有一些明显老化痕迹的U盘插进了刘启的电脑里，那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为“11”。

　　

　　刘启长出了一口气，低下头，李一一正望着他。

　　

　　“点吧。”这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要是他会喷火的话，火星子可能都已经把李一一的头发烧着了。

　　

　　“我点了？”李一一还要再问一遍，仿佛磨他底线似的，刘启咽下了梗在喉头的一团气，滑动光标，帮着点开了文件夹。

　　

　　密码李一一已经破出来了，他输了一连串字符进去，刘启这高配游戏本都反应了一会儿才打开。

　　

　　文件夹里面不像他们想的那样满满当当，只有一个Word文档。李一一又刷新了两遍，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了，他挪动光标，点开了文档。

　　

　　刘启眼疾手快地捂上了李一一的眼睛。

　　

　　“先说好了，看完了想起啥来，都不许溜了，听见没。”

　　“你要是又不见了，我……”

　　

　　一句话梗在一半，说不出下面的来了。李一一抬起手，盖在了刘启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要不找个铁链啥的，把我锁起来得了。”

　　“这个还是管用的，我肯定挣不开。”

　　

　　刘启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干脆心一横，拿开了自己的两只手。两个人一起看见了那个文档的内容。

　　

　　它很详细地记录了一个公司的数据资料，名字很陌生，内容也很奇怪，像是有关人员流动的资料。

　　

　　人名分为组，用姓氏加上一二三四五代指，地名分片区，以CN打头编为了直排到三位数的字码，详细记录了其中大部分人员的详细调动，还有几个细致到以月甚至星期为单位，延伸最长占比最大的那个名字是——李一。

　　

　　在长长的人员调度情况之后，是一张清晰度很一般的图片，那上面用很多异色的小点标注了地点代号，在密密麻麻的点图下面，是一张城市地图。

　　

　　通篇读下来，其实没有太多关于李一一过往的内容，大多都是关于一个神秘组织的详细资料，只在翻到最底下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二十面骰的logo，和一个不带日期的落款。

　　

　　「李一」

　　

　　这不是什么记忆，这是一份证据。

　　

　　一份被曾经的李一精心掩藏好的，没有人知道的证据。

　　

　　聪明如李一一，当然猜到了那个李一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但这一段用数字和字母传达的往事太过抽象了，他完全无法带入，产生一丝一毫的实质感。

　　

　　这样的一份东西，就是让刘启的爸爸费尽心思交给他的东西吗？

　　

　　李一一又上下翻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他仔细地整合了一下汲取到的信息，简单地试着还原了一下事件的实情。

　　

　　这是一个组织完备的某种特殊人员的制造工厂，这些像编号一样排好的人就是它的产品，他们会在其中的某一个编号地点成长，并在具备完全的能力之后，输送到上游——它的买主手中。

　　

　　这东西只是个中间环节，原料是许多孩子，输送出的是某一种具有某种特殊技能的人。

　　

　　它究竟为什么样的组织服务，它手中的那些孩子从何而来，还有很多的疑点都不得而知。但只从这一些简单的数据得出的结论已经足够吓人了。要知道这样一个中间环节，消耗的成本是十分巨大的，而且它的所作所为肯定违反了法律。

　　

　　它和那个二十面体的标志，有什么关系呢？

　　

　　这东西李一一看着，总觉得有一点刺眼。

　　

　　李一一没有太多的反应，倒是他身后的刘启，手掌直接搭在了他的头顶上，李一一都觉着他一早起来抓的发型又被压扁了。

　　

　　“咋整，报警吗。”

　　

　　李一一没吭声，联合他在梁医生那里碰到的警员，他猜到了某种可能。

 

　　

　　

　　大年初一，各家都出去拜年了，他两个没睡多久，又起了个大早，顶着两个熊猫眼就拜年去了。一圈转回来，收了满满的一口袋红包。

　　

　　刘启一姑，知道他养猫了之后，还从自家小宠物的备用装备里拿了串猫铃铛来。

　　

　　一开始刘启是收得乐呵呵的，拿回家给墩儿一系上，大橘就像突然点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飞快地开始满屋乱跑，遛它的新铃铛，铃铃铃铃，晃得两个没睡够的主子脑壳都快炸了。

　　

　　墩儿还不自知，还没到睡点，自己早早地钻到了他俩的被窝里头，霸占了一小块风水宝地。李一一在睡觉前，把U盘重新放回了小桌上，刘培强正在客厅外的阳台上抽烟，听见小桌上细微的动静，他转回头来，在看见李一一眼镜反出的光时，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摁灭了手里的烟，对李一一招了招手。

　　

　　过年这会儿北京空气都好了点儿，白天晴得能看见蓝，晚上也有了一些星星。李一一穿着不算厚，只有一套绒睡衣，外面一件羽绒服，被夜风一吹就遭不住了，禁闭眼睛打了个喷嚏。

　　

　　“还记得我吗？”刘培强忽然问他，李一一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以前应该没见过您，我以前失忆过，记不得事情了。”

　　

　　刘培强笑了一下，叹息似的说：“见过的。”

　　

　　半天没了下文，就在李一一遭夜风刮得要敲退堂鼓的时候，他忽然又说了一句。

　　

　　“你失忆之前，看见的最后一个人，除了梁医生，就应该是我了。”

　　

　　李一一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是根本听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刘培强等待了好一会儿，视线慢慢地垂下。

　　

　　“您应该明白。”李一一喉头滚动一下，尽量把话说清楚些，“有些事情记不得才好。”

　　

　　刘培强抬起眼睛，冷风里站着的年轻人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自己一个人半夜闯到警局里的孩子，那时候的李一一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只是拿给了他那两样东西。

　　

　　这是小小的李一一用来换自己自由的东西。

　　

　　警署用了很长时间也只破译出了其中的一个文件夹，里面记录的是一群年纪不确定的孩子的详细资料。

　　

　　“你现在……想起来多少了？”

　　

　　李一一摇了摇头，答道：“你们要的东西都在那里头，我不会刻意去回想了。”

　　“您请原谅我，我就是个有私心的普通人……。”

　　

　　刘培强听见这话，手里的烟头突然被松开，掉在了地板上。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又点上一根，火星在黑夜里明明地闪烁着。

 

　　过了很久，他才叹息似的说：

        “谁能没私心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