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一下。

【口条】霜雪相欺(18)

-古代AU

-侠客启 x 书生一一

-私设如山,ooc我的

  

  

  

十一月中的时候,户部案结,满朝寂寂多日,总算松下气来,许多人原以为这便是完了。这夜晋王府中灯又燃了半宿,晋王与那小辈围坐炉边,一方棋盘置于正中,无言手谈,晋王险胜一招,吃下终局。

  

“户部已折,不多日便会替新的人上去,人选皇上已安排好了,本王看过名册,当没什么问题。秦王已到江陵,再将南边屯兵屯银追缴回来,那人翻不起浪了。”

  

“他们这胃口,当真是胆大包天。”

  

李一一将子一颗颗收进棋盒中,接话道:“再过五日冬至宫宴,还有最后一样事情求王爷。”

  

“我想随王爷同去。”

  

晋王下意识便细想李一一此行目的,还不等他分析出因果,李一一已自白了。

  

“家父之仇,我想亲手了结。”

  

聪明人话事情,说三分各自心里便明了了,晋王拍案,当即否道:

  

“不行!南都护府少说过了年才能挑起事端,此时若提只会被草草压下。其力量也未散尽,如何变化尚不可知,你此时凑上去,有没有命出得大殿都不好说。”

  

哪知道李一一扬起唇,露出了一个微笑。

  

“若容后再言,家父一案便会被轻轻放下,一一不愿意。”

“我早知道不能功成身退,一切友人势力皆安排好了,必不波及旁人。我只此一个心愿,求王爷成全。”

  

晋王见他全不听劝,当即甩袖而去,不再苦口。李一一一手握上灯台,当即追了出去。

  

屋外此夜还下着雪,夜风扫在烛台上,火苗跳跃一番,差些熄灭。李一一躬下身子以手怀护着,他没有氅子,便就这么一件棉衣走在风雪里。

  

晋王回眼只瞄向他一下,步子立时停住了,他终于回过身,李一一长揖屈膝,额头触地。

  

他手中的灯台摆在盖了一层雪的雕纹砖上,火苗没了庇护,瞬间被朔北而来的长风扑灭了,留下一缕袅袅的细烟,散进被雪所遮的遥遥灯影里。

  

“我也是做父亲的,我不愿看见孩子这样。”

“既然这是你执着所求……我不拦你。”

  

李一一立起身,再一次拜了下去。

  

  

这种时候,扬州自然也落雪了,不过不像北边一般的鹅毛大雪,此处雪都落得颇是秀气,仅仅在地上落了一层浅白。

  

刘启坐在西洋人的小客栈中,独自饮闷酒,无论金发掌柜问他什么都不言。

  

“你们兄妹真是,专折腾我来了!”

  

刘启这时已经喝醉了,他脸上两团酡红,也看不出眼底清明,还在一直讨酒。左右这人酒量好喝不坏,林又搬来一坛,放在桌边,刘启一掌提起来,胡灌海饮,漏出的酒水洒了满身。

  

“你这是咋的了,叫姑娘惹伤心了?一来就这么灌自己,可逊死了。”

  

“不是……他不是姑娘。”

  

刘启打了个酒嗝,总算有了回应,林还想再问,刘启却抢先问了他。

  

“林啊,若一人为了权柄抛你而去,你当如何?”

  

“权柄?你如何就知道人家为权柄抛你而去了?这世间万众,专为那权财而活的才是最可悲之人,我信你刘启交不到这般的人。”

  

“你这家伙,眼神最是好用的,竟也叫猪油蒙了心么?”

  

此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叫刘启酒醒了七七八八,当日大喜大悲,极端落差之下竟也将他脑子封闭了,刘启一拍额,已空了的酒坛子就那么顺着桌边,直接滚了下去。

  

“大哥诶,祖爷爷!我这酿酒的酒瓮很贵的!”

  

刘启单手撑着脑袋,仔细回想当日情形。这些天他气堵在胸口,越想那时光景便越炸,压根没究过其中细则,此番想起来,越觉得不对劲。

  

且不说李一一不会是那等趋炎附势之人,即便他真有难言之隐非得借达官之力,那首先该考虑的……也是那家伙才对,怎么会找上年纪不大还腿脚不便的秦王?

  

林见他头疼不已,便想聊些旁的闲散话题扯开他注意:

  

“前日我那支马队又被阻了,你说背不背?我听你的,叫他们去西南运茶,哪知道西南水路忽然就封上了,连个渔船都渡不过去。”

“一帮人卡在江陵不说,还碰上了秦王人马,差一点就冲撞上了……啧啧,我这个运气。”

“你说什么人?秦王?他如今在江陵?”

  

“是啊,约摸十九的时候传来的信儿,说是腿疾复发,南下避寒了。”

  

刘启拿剑站起身,当即就要走,被林张着胳膊拦下了。

  

“诶诶,兄弟,这会城门早下钥了,我可不想明日一早去官府捞你。”

  

刘启白了他一眼,坐回桌边,这下换作两手支脑袋了。

  

“给我说说,什么人能叫你苦恼成这样,啥时候成的?”

  

“去去,还没成呢。”刘启剑柄戳着人脸把洋毛子推开了,头疼不已。

  

他是能轻功出去了,他的马又不会飞檐走壁,动静大点必然要引来官兵,更得不偿失了。

  

他如何就那么糊涂!

  

刘启恨不能飞到前几日,把他自个削成片了。如今却无济于事,有这些时间,他还不如想想,李一一在那京中究竟谋划什么。

  

“近来京中可有异动?”

  

“京城你不是比我熟么?”林小言一句,又被刘启瞪了一眼。他摆摆手不说废话了,直接切入正题。

  

“西南那边这几年岁贡都有问题,月头才查出来,朝中大换血了一番,听说许多官吏都被免了,还有些直接在菜市口杀头。”

  

“有什么问题,少了?”

  

“多了,你说怪不怪。出川的数量我托人打听了一遭,这个数。”

  

林将手全掌伸直,比了个“五”。

  

“五十万石?”

  

“五百万石!”

  

怎么可能,那么多的量……。刘启疑了一句,尔后反应过来,结合他曾在蜀中所见,顿时明白了其中关窍。

  

“朝廷收到的岁贡必然不是这个数,中间差额去了哪里?”

  

“我哪儿知道啊?兄弟我就是个江湖商人,不比你这种的,王公贵族不当,非要出来体验民情。”

  

李一一在这其中,是个什么角色?

  

为什么他要搅入这浑水中,朵朵在收到他信后,有没有照应?

  

对了,朵朵。

  

“朵朵现在在何处?京中似乎未见到她。”

  

“天呐绝世好哥哥,这会想起妹妹来了,朵朵若在这,眼泪都要哭干了。”

  

刘启无心与他闹,低言了一句“别贫”,几乎凝为实质的气压差点让林喘不过气儿。

  

他不再拔老虎须,有一言一。

  

“前些天收到你老爹的信,下南边了。”

  

  

天一亮刘启便驰马出了扬州城,疾速赶回京,他现在恨不能生双翅膀,直接飞回去。

  

冬日里官道上几乎无人,刘启日夜兼程,每天只小憩一下,不过路途遥远,即便如此也需至少五日。更莫说,他在徐州之处,正遇上了李一一曾言的那虎狼。

  

“来者下马待查!”

  

一排拒马拦在路中,几个山匪模样凶神恶煞的人手里拿着弯刀,齐齐盯着刘启。

  

刘启屏住气,将在场的诸人一个个瞄过去。

  

  

冬至日皇帝大宴高官皇亲,此日京城中食香四散,前夜一场雪下过,天野中碧晴如洗。皇公马车徐蹄,百姓安宅食乐,又是一年佳节。

  

李一一身着一套规正朝服,这身衣服他是没有的,乃是晋王翻了府库,寻来的一套小王爷少时做好了还没穿过的衣裳。

  

听闻小王爷十五离家,那身衣服他穿来竟正正合适。如今那人该不是个彪形大汉了吧?

  

李一一如此这般想着,自寻些乐子。

  

车马已过了宫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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