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一下。

【口条】霜雪相欺(19)

-古代AU

-侠客启 x 书生一一

-私设如山,ooc我的

  

  

  

这日宫宴来的不过是些皇亲国戚,还有三品以上的高官,大殿之中暖香四溢,待众人都落得座了,皇帝一声令下,摆歌开筵。

  

装扮精秀的宫女将一道道菜品端上,场中还有专门排编的丝竹乐舞,李一一垂首坐在席间,忽然忆起了往日的冬至来。

  

这夜依南边的风俗,要吃糯米糖心的冬至圆,府里除开下人厨娘之外,只有父亲会做。母亲自西域而来,对汉人节日不多熟悉,自然做不来这些小玩意。

  

却在某一年岁冬,李一一吃的那一碗冬至圆乃是他母亲亲手包的。他也不知母亲自何处学来,竟包得一碗小孩子才吃的“虎圆”、“兔圆”,还有几只他也看不出什么形状的怪圆。

  

母亲就坐在桌边,也不说那是自己手包的来邀功,只是那般看着他,眼尾还带着笑意。聪明如李一一如何猜不透,他将圆子一个不落地吃干净,被内里过甜的糖心齁得又喝了碗汤。

  

京城宫宴却是不吃冬至圆的,桌上的只有陈布精美的小菜,只怕一口便没,摆个好看罢了。

  

皇帝将酒敬过一圈,到晋王时,忽然注意到了坐在里座的李一一,出言问了句:

  

“皇叔今日携来这是何人?仪表堂堂的,朕竟从未见过。”

  

晋王举杯,大袖将人挡去了一半。

  

“远房亲戚罢了,今年上京秋闱,带他来见见世面。”

  

皇帝竟难得对他很有兴趣,一连问了许多,直差些当朝赐婚了。

  

李一一从头至尾未出声,只将视线锁在那御座之上。

  

此行之前,晋王为他想了个稍全些的法子,他会设法让皇帝在席间避人见他一面,李一一只消借机将罪状陈上,能不能成事,全看造化。

  

如今皇帝对他这般关照也是这个由头,晋王那说辞乃是,为今上举荐个人才。

  

李一一如今虽枯瘦些,精神头却是很好的,加之样貌不差,有了先言再看去,当真是一表人才。皇帝不疑有他,只在散席之时觉得这人颇合眼缘,将李一一单独留了下来。

  

随着御辇来到御书房时,皇帝自屏退四下,背手而立,面上笑容全清。

  

“说吧,皇叔有何言。”

  

李一一心底一惊,皇帝年方二八,与他当年遇事时差不多的年纪。他原以为不过学得些谋略,不想他竟藏得这般深,心术也远比他所想更周密。

  

轻瞧人了,李一一不敢目视圣颜,只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无言陈上。

  

此信封中放的乃是早年那批毒物过关隘时留下的通关文牒,还有马帮与徐州交易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有那傀儡巡抚与当年总督、如今的兵部尚书文书往来的证据,其间意思不言而喻。

  

哪知皇帝只看了第一张,瞳目忽然放大了,他将信纸捏在手中,压低了声音问道:

  

“此中所言那毒,毒发之时症状如何?”

  

“三五日内人将虚软无力,七日后心绞痛频发,不日将亡,状如忧悸或操劳而死。”

  

“银物可试出此毒?!”

  

“试探不出。除非内行人家,无人识得此毒。”

  

皇帝忽然几步摇晃,摔坐到高台上的御座中,双目愣愣,垂下泪来。他不言语,李一一悄悄抬起眼来探看,望着皇帝那副模样,忽然明白了由理。

  

龙椅上所坐的那黄袍少年,与当年方知真相的他一模一样,想来元帝驾崩一事亦有些事实出入。

  

元帝!

  

李一一忽然透骨生寒,若如此想来,那尚书令的胃口可不只是大了,那是深渊里的虫蛇,食龙化蛟了。

  

“草民斗胆问,可是先帝……”

  

皇帝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宽慰,更何况这还非是宽慰的时候,那潜蛟如今要化龙,非得滔天之力来扭转乾坤不可。

  

李一一将头磕下去,一字一句言道:

  

“此事主使者非是兵部尚书,乃是当朝大员,尚书令顾氏。”

  

皇帝终于缓过神来,他捏着余下的书信,自御座上走了下来,蹲在李一一面前。他眼底猩红,眉角也有青筋鼓起。

  

“还有什么,都告诉朕。”

  

当朝权柄最高之人,六部总理之人,尚书令,把持兵部户部,联西通南,自蜀中贪得民脂,尽皆运入南方地界,圈地屯兵。

  

余下的银两兵甲则正藏在了京城外最近的一处重地,联南通北轴转东西的徐州。

  

为了形成这般局势,尚书令着手下,屠戮换血,冤杀暗杀无数,其中最大的两个,便是李一一之父与元帝。

  

尚书令早已把持朝政,这翻辛苦谋划,许是一早料到了今上聪慧难以把控,早做准备;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那蛟作腻了蛟,要自化龙了。

  

李一一今夜直接宿在了宫里,一连三日也未出去,晋王在府中久久打探不得消息,皇帝这几日已将宫内的许多家探子全清了,自然也包括晋王府的。

  

宫里没消息,宫外却忽然传来不好的声音。

  

昌平郡主如今在淮南,加急送了封书信回来,与之一道送上的还有刘启老早写给他妹妹的家书。

  

晋王将急报拆开,家信差丫鬟放在了朵朵闺房内。

  

急报所书不多,事态却很不乐观,冬至家宴虽未走漏什么消息,皇帝留下李一一这事,尚书令却是知道的,南边如今已然乱了起来,地方守军前去镇压,还未传回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叫人心焦的事情,秦王如今人在江陵,南边异动对其无任何影响,秦王传书回来,竟是没有一帮人马寻到其门前。

  

当夜约子时过,晋王府中忽然来人扣门,家仆将门打开,竟直直闯进来个血人。守在梁上的侍卫当即出刀,却听那人言得一句:

“带我去见王爷。”

  

府中老人自然是认得这个声音的,嬷嬷当即手捂着脸,泪豆子已滚了下来,不知所措地捏着帕子想去擦刘启浑身的血。刘启挥了挥手,又对那侍卫重复了一遍,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人牵马,一人引刘启去见晋王,还有一人连忙去寻大夫。

  

刘启此时疲怠极了,浑身的刀口子也极痛,尚不知多少还在渗血,他却没得空休息了,被引到晋王的书房前时,他推开门,直直闯了进去。

  

“刘启?你这浑身的口子……”

  

晋王的话直接被打断了,刘启从衣中掏出了几个铁质的东西,丢在桌上,语速飞快地言道:

“我自徐州回来,那处已被不知来处的私兵围上了,数量约有二三万。这是他们的徽纹,我拼杀时扯得几个,你认不认得?”

  

没人顾得什么父子之礼了,刘培强把那东西拿起来,细看了看,发现这东西他竟真还认得。

  

“李一一查到的东西里有这个,当是尚书令顾氏的人马。你何时遇上的?”

  

刘启本来累极了,脑子几乎转不过弯,便只听见了一个名词。

  

“李一一?”

  

  

南边当真乱了,流民借今年天寒岁饥,长江向南的地方竟有支队伍揭竿而起。如今王朝不过二十来载,乱战方安定,百姓竟能大肆纠集起来,一呼百应。

  

探子入京时他们已攻到了长江口,还是靠先前稽查河道的官兵才稍镇压一二,朝廷此时虎符还未出,不曾派下兵令来,四方驻军不到兵临城下了轻易不敢妄动。

  

皇城中收到消息的时候已自顾不暇了,虽有晋王及时提点,徐州之地受控仍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李一一也没想到,他原以为徐州仅有些银两与贼人,哪知道那处却也有屯兵。

  

乱,当真是极乱。

  

李一一此时还住在皇城里,皇帝日日睡在御书房中,直将他软禁起来。如今最苦手的当是无有外派将领,当日许多的兵部高才之人有一小半皆随那尚书令直下徐州,只留下了一些年纪小的、没领过兵的纸将。

  

徐州大军并未压境,只坐镇在那处,大有占山为王的态势,南边乱局不定,其后徐州不通,西边太行天堑相阻,一时间竟没了消息。

  

这日一早,晋王入宫面圣,带来了一号人物。

  

那个早在七年前便“因意外丢了性命”的小王爷,刘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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