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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头正在春汛前,长江水尚算稳,李一一打定了主意要带刘启去一处地方,一路上却神神秘秘的,不愿说是何处。
打马直到一处河沿的山口前,李一一下马来,连着刘启一道,将马寄在船家处,换了只载人的小舟。
李一一原要撑船的,刘启自告奋勇,将活计揽了去,上船后握了竹篙,两下将船撑离岸,动作还挺像样子。
“你竟还会这个?”
李一一问他,刘启回过来朝他眨了眨眼睛。
“扬州原就许多水路,莫说这个,海船我也会。”
刘启一边说着,一下一下左右撑篙,小船推开微波,向着狭长的山口而去。
此处山高谷深,嶙峋怪石与奇形高木生在河岸两沿,只见得些景致,无有一处人烟。刘启愈发好奇起来,这山口看似一线,实则约有几里长,入了其中便只见其中幽谷,还有山谷那头透来的天光。
长风也正集在此处,刘启一身衣袍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处很是怪哉,即便如何前进,不到山谷尽头就是看不见另一头的景致,李一一安然坐在船里头,刘启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
“那边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桃花源。”
李一一随口说道,饮了一口酒,不比刘启劳顿,他此时悠闲得很。刘启当然也听出了这是个玩笑话,他回头瞧了李一一一眼,笑道:
“那桃花源里可有桃花仙人啊,李大侠?”
“有的,还有偷蟠桃的孙猴儿,再过个百年就成花果山了。”
李一一那副正经模样,居然能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两个相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呢?嘴巴这么厉害。”
李一一将酒又灌了一口,不接话了,小舟顺水漂游,走过狭长水道,原本寂静得只闻和风摇叶,刘启却忽然听见了猿鸟的鸣声。
莫不是真到花果山了?
又撑过几篙,细水自流,李一一将他手中竹篙接过去,置于船中,任水送着小舟向前走。风忽而顺溪流而来,扫过水波船面,将两人的衣袖发带皆扬起,船儿依流而下,历经狭长一线天,终于出了谷地。
忽然而至的小舟惊起一片飞鸟,蓝天浩渺之下,二人终于渡出谷口,花瓣与柔香随风拂来,正扫过二人面上。自那江流向南而下,繁茂花丛中极目望去,刘启看到了一处极广袤的山原。
无数繁花依河盛开,这里也看不见人家,只有无数奇色花树,还有窝栖在树丛中啁啾的鸟儿。小舟过处惊起无数草虫,清澈溪水里还能见得大小鱼儿随船而游。
“我小时候,原有处乡官想据得此地埋骨,状从乡里告到了锦官城,父亲便带我来了这。”
“如今这不是哪家私产,知道的人却也无多了。”
刘启满目都是景,早应接不暇了,他自坐到舟中,李一一也退下来,坐在他身旁,两个分着一坛酒,忽然忆起了去年这时。
应也是在这时候,李一一一身伤初愈,刘启带着他两个跳到了扬州城最高的塔楼上,看漫天的灯火。
前前后后,正好一年。
谁能想到,只一年时间,两个江湖相逢的寻常人如今已是生死相交的爱侣,由北到南由东向西,这么长而远的奔徙,他们竟还在一处,还有一坛酒共饮。
“李一一,左右此处无人……”刘启忽然贴近了,一手揽在人家腰上,还偏压着声音说道,“能让哥亲亲么?”
李一一是没什么不肯的,不过嘛,非在私下总容易让人搅了风月,两个才将亲上之时,江边却忽然来了个老者的声音:
“后生,如此行事,有失妥当啊。”
声音竟还有些熟,两个连忙分开,一齐向着声源处瞧去,那厢一个垂钓老者孤坐在溪边一处大石上,笑得很是和蔼,丝毫没觉得扰了小辈美事。刘启与李一一稍一回想,记起来了,此人正是从前在入蜀船上遇见那个老者。
刘启的剑还是人家送回来的,两个不敢怠慢,立马起身见礼。
两人此番衣裳穿得随意,发带还是随手抽的两条,运气就那么好,李一一拢共两只一样的发带,正抓在了刘启手里,于是乎,今儿个两人头上飘得那绣纹带子,当真是晃眼。
老者捋着胡须笑了一番,没头没尾地说出一句话来:
“原来是你小子,长大了。”
这声音刘启忽然听出了些不对,果不其然,那老者自脸根揭下一角,居然将一层假面皮自脸上扯了下来,竟是个刘启许久不见的故人。
“姥爷!”
刘启直接自船上轻功跳了下去,好在还没忘船上的李一一,他拉着小舟栓在岸边,李一一也自船上下来,两人一起来到石前。
刘启这姥爷常年在外云游,无缘根本见不得,他也记不清上一回相见是个什么时候了。随着李一一出来一遭,竟在这种地方能碰见,真说不清是种什么缘分。
山野里随处遇个钓鱼翁,居然还是自家人。李一一与韩老见过礼,三人围坐石上,闲话近常。
京城变故,朵朵及笄,多日不见当真有许多事情好讲,说到他两个时,韩老忽然十分懂行地问了一句:
“前次遇见你两个,应当还是一双友人,如今这?”
“已是一家人了,姥爷。”
话是李一一接的,韩子昂愣了半晌,望向那玉面小生,哈哈笑了起来。
“刘启这小子横,我原还担心你让他欺负了去。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啊,哈哈哈。”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三人一道上船,刘启在前头撑篙,两个年纪都比他大的坐在船中,一人一句,聊刘启自小到大的事情,直将刘启幼时捣鸟窝的事情都搬出来了,小王爷终于忍无可忍,放下竹篙回来拆台。
小舟顺水悠悠地漂,一路下去又过几个山口,河岸两旁竟渐渐有了人家,戏水的小儿自岸边望着舟中人,痴痴看了半晌,指给其母喊道:
“看!大侠!”
那蜀地女子似乎也是个迷于此道的,竟真抬起头来看,视线相逢,不过一笑。
“你若想啊,便好好学本事,将来也作大侠……”
舟渐行远了,远方山水之外,楼阁城阙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一路顺游,直到看见那熟悉的泊船大港了,刘启才意识到,此处竟是沱江。
在那江岸边,张小强已牵着黑白二马,等候多时了。
“小公子,小王爷。老人家是?”
韩公自报家门,张小强思寻了一会,总算是找来个稍贴切的称谓,当即扬声道:
“亲家!”
港上许多人都将头转过来瞧,当真是丢人极了。刘启憋着笑,李一一面上倒是淡然,步子却加快了几分,连忙将人拉走。
西南巡抚未定,当年李家的宅子却回来了,正在城中央的一户大院,李家父母手植的一枝树苗,如今仍生在前院里,繁叶参天。
树下有王磊一行,还有个叫李一一意外的人物。
“何大人,你怎的也跑到西南来了?”
何连科这会手里拿着个蔬菜饼子吃得正香,那可是李家厨娘的拿手好菜,自然叫人停不下嘴的。他直将一个饼子吃完了,才开口道:
“徐州建城,许多木材铁石都要来南边运,西南正派得我过来。不就,来蹭一顿。”
“你们这饼子,也忒好吃了些。”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才归来的几个也开椅落座,一人添上一满碗酒。
蕃昌故园里,亲朋共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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