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一下。

【口条】霜雪相欺(13)

-古代AU

-侠客启 x 书生一一

-私设如山,ooc我的

 

 

 

正到八月头,日头最灼人的时候,热浪挤得行人寥寥,一条长街上空空荡荡,少许几个往来的行人皆戴着斗笠遮阳,更多的也是乘马车了。
 
 
却在此番慢悠悠的人潮里出了一个不一样的,一人白衣白马自城外奔来,路上未收缰,径直到了府衙门前。不是旁人,正是赶路多日,自蜀中而来的李一一。

 

他将马驻在石狮像前,上前一步,与那侍卫言道:“劳烦通报案官大人,李一一求见。”

 

看守扫过他一身行头,颇是不情愿地进去通传了。

 

李一一此时衣着实在算不得体面,连日快马加鞭自然沾了一身风尘,烈日下李一一身上的汗一层又一层地向外冒,许多卷曲的发丝皆沾在了额前面上,好不狼狈。

 

侍卫不多时就出来了,未正眼看他,上下嘴皮相碰说了一句:“进去吧。”

 

李一一再三谢过,衣袍一撩,跨进了门槛内。正午极热的时候没有哪个来报官的,案官在偏室中等着李一一,提前备了一壶茶。

 

“多日不见,大人可还安好?”

 

李一一跨进门来,首先便行了个礼,那案官却将茶杯端起来,浅浅抿了一口,这才草草地还礼。

“小少爷这些天在外面,日子不大好过啊?”

 

李一一面上赔着笑客气道:“哪里哪里,不比大人辛苦。”

“不知大人信中所说的,这「搭桥者」是何人?”

 

案官不过心气儿高些,他既想谋这其中好处,便不能一味地低眼瞧人来。案官将茶盏放下,将放在小桌上的一只木牌拿来,递给了李一一。

 

“此乃工部侍郎何连科信物,你执此物上门拜访,可与他谈上一谈。”

“其后如何,便看造化了。”

 

李一一将木牌捏在手里翻看了两遍,确认了真伪。他当即弯下腰去,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大人,李某定当谨记嘱托。”

 

许是怜他年纪小,案官一手将人扶了起来,掌心出袖拍了拍他肩,未言语什么。左右一只牌子,成事了他得一道揭举之功,若失败了,他也不过多个收押候审的犯人,李一一如何动作,确是查不到他头上。

 

李一一却三番谢过,这才捧着那木牌走了。路上他躲躲藏藏疾行了一路,如今投朝拜官的行径虽是他早构画好的,却与最初的料想相去多了些,开篇便极为不利。若他一步踏错,便会落入那些人的爪牙之中,成为那顶去他父亲官职的无能庸才一般的傀儡。

 

这是他最畏惧的,他如今却不得不刀锋舔血,自险境中搏上一搏。

 

李一一捧着那只木牌,最终下定了决心。

 

白马还在府衙外等他,他寻到一家客栈,先是拾掇规整了,再登门拜访去。

 

工部侍郎,正四品官,于李一一而言仍不足够。他还需要一些时日斡旋,他还需要时间。

 

 

此时西南,大半月过去,刘启已越过山口将马道走了一遭。什么水瀑天堑尽皆见过了,游马在那竹林山间,虽有马队中人同伍,刘启却总感觉心中空落落的,似乎缺少了什么。

 

日日餐风饮露,好在刘启过惯了这般日子,倒不多难熬。最难熬的不过每到夜里,抱剑而眠的时候,他总能想起巴山之地的那个雨夜,想起那个远在千里外的人。

 

刘启从前并不觉得离别有什么苦楚,至多佩个香囊,道一句来年再见。他还从未这么,时时刻刻地想见一个人过。

 

分离的时日越长,刘启越觉得自己没出息起来。脑子里时时刻刻盘着个卷毛书生,能有什么出息。他轻嗤一声,正碰上夜起的张小强,无端生了一顿误会。

 

“怎的了,半夜里在这又嘘又叹的。”

 

刘启哪里敢说实情,摆摆手连忙笑道:“没没,这不快到中秋了,想家么。”

 

今夜正是上弦月,弯弯一只挂在天角,半晌便叫云层遮了个透。突然提起这个,大刀疤也被触及了柔软心肠。他抹了抹鼻子接道:

 

“如今才过山麓,翻越山岭还要些时候,中秋时节能回到锦官城都不错了。”

 

“不过周倩与老大皆在那处,你跟着我们呀,好歹还有口月饼吃。”

 

许多时候便是这简单心思最容易谋得乐子,刘启笑着应下了,将话关回匣子里。李一一的亲人尽在此处,也不晓得他过节时有没有个月饼吃。

 

不过他既送了信去托朵朵照应,小丫头片子虽不懂大事情,鬼机灵却有许多,想来应能顾及到此。李一一希望他留在西南,虽不知出于什么,但刘启能察觉出此点。他纵然千万个不放心,却也只能依着李一一意思来了。

 

只盼着李一一那么大个人,能懂得顾全自身。

 

切身来到此处,刘启才有些明白李一一为什么带他来蜀地。马队空包出发,自群山中几处茶点采买当季新茶,再原道返回锦城,将茶卖给茶商茶贩,其中有许多银子可谋。

 

蜀道之上可没有那命大的山匪来拦路,至多不过在些住店小镇有些个小贼,不足为提。刘启一路上只光感受些淳朴民风,看看此地奇景,除此之外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过道是难走了些,若赶上雨,马队非要停下来,等太阳出现再行不可。

 

道间山路多是土踏出来的,一下雨便要滑马蹄子,栽个人仰马翻不说,扛在马背上的竹篓还会翻扣下来,一趟的辛苦便全白费了。

 

好在秋日里雨水不多,山林间大多时候也被树荫罩着,便是秋老虎也扑不到他们身上。

 

李一一原是在此种地方长大的,无怪乎读书人身上也有一番侠气。刘启心里如此想到,突然记起一件事来。

 

“张兄,小公子那身骑射功夫,是何处学来的?”

 

张小强思索了一阵,却道:“夫人倒是有一身骑射的好本事,不过也只在小公子少时略教过一些,不曾听说他擅这个啊?”

 

许是觉得没解释清楚,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李大人过世后,我便被老大派到徐州去了,那些年里出了什么事情,我不晓得。”

 

刘启原本就是打探消息来得,字句都听得格外仔细。他隐约还记得李一一也曾提到过徐州,这便捉住苗头,追问下去。

 

“徐州?那处出了什么事情?”

 

“倒没什么事情。李家原本人丁便不兴旺,那年黄河水疫,许多流民由大运河逃至徐州,李家原本主子不过四五个,一场疫病竟染上了一多半。老太爷也在李大人先脚三个月走了,我去不过守个空宅罢了。”

 

竟还有这桩事情,那李一一岂不是……

 

刘启没理地心疼起来,虽此时再想无多用处,但他仍是回想起了他的少年时光。

 

刘启十五离家,在外漂游七年。李一一到那大块头胸口的年岁,怕是比他离家大不得多少吧。他那时若能像话本里的大侠一般,突然出现在李一一面前,那该多好。李一一也不必受那霜风摧折,不必受那些奸小谋害。

 

说到此处刘启才想起来,他发信去寻消息的几位江湖友人,竟没一个回了他信的,许是他跑得实在远了些,连信鸽也找他不着。

 

京中的事情,大刀疤八成是不知道的,他也不想为个也许不难打探的会试栽赃一案平白让旁人晓得李一一的难堪。这件事情他既管了,始终便他一人追着刨根就足够,左右还有三年时间,并不着急。

 

 

京中晋王府里,一只伤痕累累脱了不少羽毛的鸽子才扑到雕花木窗前,直直撞入了小姐的闺阁。

 

韩朵朵立时听见声响,她将摆弄在手里的小匕首搁下,来到窗边,将那落在桌上的鸽子捧起来。鸟儿竟已死了,背毛秃得不少,齐齐整整一条地方失了羽毛,血淌得她一手,一瞧便是被人用箭瞄过。

 

韩朵朵连忙将鸽子脚环上的信取了下来,开篇却不是她熟悉的字迹,而是那个她曾见过两面的西洋人疏涩的笔墨。

 

她将信纸展开,读了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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