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一下。

【口条】霜雪相欺(7)

-古代AU

-侠客启 x 书生一一

-私设如山,ooc我的

 

 

 

扬州出城连到长江沿岸,沃野绵延千里,一片葱翠郁色。自官道打马过去,满目皆可望见田间农人劳作身影。黑白二马一路走走停停,中原一路尚还好走,沿江一过洞庭湖,向南一路便皆是山岳,百十里路大约都见不到一户人家。

 

此间小路颇窄,多为茶马商队所踏而出,也不似中原官道一般平坦。入了山道二人便穿上了蓑衣,以备随时落下的小雨。

 

四月正到雨水丰沛的季候,山林里自不必说,云雾缭绕水汽弥散,不多功夫便要落下雨来。他两个走在山林道间,被雨或露水混杂着,从头浇到了尾。

 

好在刘启经验足,此处地方他来过许多次,须备的草虫药与雨具皆带齐了,一路除了泥泞略难走些,尚算不得十分艰苦。

 

南边都护府正在群岭深处,此官虽为朝廷所设,却不像西都护府那般拥有实权,它更像是朝廷设在此的一处牵制,岭南十万群山各归其部落所辖,南蛮人并不听服朝廷管束。

 

都护府正在两河交汇的一处大镇中,出了山口便见一处开阔平原,一条宽阔大河奔流向东,两畔高山林立,无数亭台楼阁依岸而建,入城一路以来,李一一见了无数戴笠蒙纱的女子骑马而过,不似京中女子一般,她们腰间皆配着刀剑,迎上他视线,也只是颔首一笑。

 

“未见过吧?”

 

山道狭窄,刘启原在他身后一步,进了城便加了一鞭变作并行,他扬了扬眉,目光望向那白衣女侠。

 

“我有一个妹妹,也是那般样子,不过她更泼皮些。”

 

“今年当及笄了吧。”

 

李一一望着那远行的身影,未多言语。他不曾有兄弟姊妹,只能从刘启的描述中,构想他那“泼皮的妹妹”是何模样。

 

无论如何,他是有些羡慕的。

 

 

都护城中往来多了许多异乡客,南边异动的消息不止传了扬州,入府之时他们还碰见了同来的一队杭州人马。

 

刘启与李一一只在都护府中喝了一盏茶,安排了一家城中住店,便没有下文了,他两个如今对南边事宜一概不知。刘启的朋友此刻也许正在深山老林里与那挑事的南蛮子酣战,传去的书信全无回音,两人只得先在客栈里住下,暂作休息。

 

“南边一座山头便有一个村寨,其中统领寨头许多并不归服朝廷,总来挑事。往常若有人来,都护府便会将那作乱的村寨位置报上,我们只消带着朝廷文书去谈便是。今年大约是叫人抢了先行,有赏银的机会都让人占了。”

 

刘启将腰上佩剑解下,将茶壶提起来倒了一杯,茶渣飘在算不得清的茶水之上,入口略有些涩味。
 
 
李一一点了点头,浅抿一口茶水道:“那可有别的去处?”

 

刘启摇了摇头,西边此时不到季节,并无生意可做,往来的商队很少,扬州与南蛮皆是他走了的,今年竟无事可做,怕是当真要四处流荡做游侠去了。

 

“可自西江溯游而上,西南蜀中有许多马队翻越大河天堑,自高岭山口下南洋。”

 

“此时正值采茶季,蜀中有些商会觅镖师来护茶的,你可去碰碰运气。”

 

刘启有些诧异,入蜀地千层山碍隔着,便是他这种天下为家的浪子也不曾深入过,李一一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李一一似是读透了他的表情,语气平淡地解释道:“家父曾在蜀中做官,我幼时便在那处长大,自然了解些。”

 

这是李一一头一回详细地提及他的家事,便只有一点线索,在蜀中为官。

 

蜀地官制驳杂,是个什么境况还不好猜,不过刘启对此并不感兴趣,左右李一一不是坏人,家世如何与他没甚关系。

 

“此地已过南岭,若取道西江要更近些,路途也便捷。”

 

这法子可行,刘启摸着下巴,又想起一处麻烦事。西江不似京城往扬州那般有商船通行,此一路尽皆是冥顽不化的蛮夷,二人若想走水路,那非得自己买船运马不可。

 

这倒是个麻烦。

 

蛮南之地不比北边,官道通达随处可至,此地只有些入山那般的马道可走,若去了不相熟的深山里,十成十是要迷路的。刘启也不是万事通,实在不敢将话说满了,两人最终一合计,决计明日原途返回,快马加鞭三五日回到长江岸,坐那商船渡游向西南。

 

当夜李一一睡得极不安稳,南方硕大的蚊虫专揪着他叮咬,他闭上眼又被咬醒了几回。半夜里不知第几次醒过来之后,李一一终于恼了,索性坐起来燃一支蜡烛拍蚊子。

 

刘启也不知那一身皮肉什么做的,竟一丝反应也无,双目紧闭睡得正酣,连李一一在他耳旁捏死只蚊子他都感觉不到动静。

 

李一一叹了口气,认命般将蜡烛吹熄了,独自倚在墙根出神。

 

刘启此时其实醒着的,李一一掀开被子那一刻他便察觉了动静。他刻意未出声,发现那书生帮他打蚊子时,嘴角居然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孤身多年,出息也只剩下这么点了,刘启此时心底说不出有多美,他一动也未动,直到目力所见仅有的一点烛光也熄了,才敢睁开眼。

 

李一一确实未发现他醒着,那书生正望着窗边,一动不动,不晓得想些什么。

 

刘启伸出手去想要捉弄他一下,寂静暗夜中,他忽然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的细微动静。刘启很熟悉这声音,短刀或匕首出鞘的动静。他屏住气,也同李一一一样望向了窗外,他终于晓得了李一一在看什么。

 

刘启假作睡着,翻了个身,悄悄给李一一比了一个手势。李一一不知看见没,一点反应也无,室内便这么悄无声息地僵持着。

 

又几道拔刀之声传来,顾不得掩饰什么动静,刘启当即滚下床去拿起了佩剑,半跪在地上,五六个黑衣人同时破窗而入,还不待刘启将剑横起,他们却已捏着锋锐的匕首,齐齐刺向了李一一。

 

李一一此时手无寸铁,好在反应足够快,立时一个翻滚躲在了刘启身后。他的长弓就放在刘启的铁剑旁,李一一当即把家伙抄起来,也不管奏不奏效,便捏棒槌似的捏在手里充当防备。

   

房里太小了,长弓只能这么使,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几个黑衣人皆是些小喽啰,从他们出剑暴露位置便能听出,三两下清完之后,刘启却不敢掉以轻心,他把外袍与包裹斜搭在肩上,拉起李一一就向外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来谋人性命必然不会这么草率的派几个送命的来,还有后招等着他们。

   

一楼门店中掌着灯,小二在柜台前一手支着脑袋犯瞌睡。两日步子不敢停,一路边走边穿戴,赶到马厩时好歹是将外衣穿上了。

 

李一一随意扎了一把头发,将弓箭背在背上,跨坐上马,两人回望了一眼被撞破的二楼纸窗,策马匆匆离开。

 

听见马蹄子声,小二这才追出来,望着楼上洞开的那大口子欲哭无泪。

 

二人马匹驰上长街,另有一队黑衣人飞梁走檐尾随着。李一一脱缰张弓,瞄准了其一,放箭出去竟真给射下来了。刘启赶不及夸他,前方灯火通明之处正是出城关隘,一队官兵把守城门,举着枪矛等待他们上前。

 

原在此处候着呢。

 

“夜间不得出城!来者即刻停马检查!”

 

刘启勾起嘴角,从衣兜中摸出了个什么东西,高举在手中呼喝道:

 

“晋王府急令,不得阻拦,违者按律处置!”

 

李一一余光瞧了一眼,那是个莹白色的玉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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