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一下。

【口条】霜雪相欺(6)

-古代AU

-侠客启 x 书生一一

-私设如山,ooc我的

 

 

 

两人在扬州整备三日,刘启尽地主之谊,带着人将坊间诸多别致些的店都走遍了,李一一一身的伤总算养得大好。明日正是立夏,这天夜里扬州城内有灯会,刘启饭后便拉着李一一,跳到了那最高的塔楼上。

 

夜幕逐渐压下,橙黄的夕阳收敛后,满街连片的灯火取代了余晖,将扬州城上空照得透亮。这夜里还有纸鸢与孔明灯,随着徐徐而起的晚风升空,由意飘向无处。

 

刘启在的地方,那必然是少不了酒的,他特地将两坛酒瓮缠在腰间,这么轻功走檐地竟没磕碰洒了,当真是好本事。

 

市井中往来吆喝,刘启与李一一坐在那高楼顶上,一人一坛子酒,喝得酣畅。刘启手里自然是烈酒,李一一那壶却不是什么正经酒水,李一一揭开坛盖嗅了一下,竟是一坛米酒醪糟,还散着甜香。

 

“这般看不起人?”

 

李一一笑道,心里清楚刘启这般安排的因由。他心口不一地将情领下,瓮沿对嘴喝了一口。

 

虽是米酿,清甜的滋味却也不多有,该是新米山泉放在酒窖里精心酿的,想来价钱不低。李一一将酒坛抱在怀里,稍用鼻子嗅了嗅刘启那坛的味道。

 

酒水分优劣,最简单的法子便是闻那香味纯不纯,若是一气闻见便是驳杂刺鼻的辛辣味道,那这酒必然入不得高阁。

 

李一一停下动作,将怀里酒坛给刘启递过去:“不若交换一下,让我尝尝你的?”

 

刘启低眼瞧了瞧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没扭捏,两人换了个酒坛子。

 

“只许尝一口,你有伤在身,这酒太烈了点儿。”

 

刘启没多在意,李一一原喝过这酒的,两口便醉了,他当然不晓得文人那些七窍玲珑的心思,只当李一一是好奇尝尝味道。一口绵软的米酒入喉,才叫烧刀子滚过的喉头如有云润一般,刘启又饮了一口,余光瞧见他身旁的李一一低头盯着酒瓮,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刘启,你助我如此,为的什么?”

 

“路见不平罢了,哪有为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两人问与答压根不在同一件事情上,竟也聊得好好的。刘启将两坛酒换了回来,继续饮着他那坛烧刀子,低头望着在河边放灯的众人。

 

夜色愈深,灯火愈见颜色,连天的彩灯将河面与长天都盖满了,入眼皆是火红的灯海。才进四月,扬州处却已有了些入夏的意思,夜风卷着午间余存的暖意,扫着两人的面颊而过。春风高扬,将各型各色的花灯送上天野,飘入无人知晓的仙人乡。

 

李一一活此世间二十余载,还真是头一遭见到这般景致。蜀中多竹林山野,莫说彩灯,便是野行的照路灯笼都要叫风打熄了,何处去找这般漫天灯火的奇景。他看得几乎呆了,叫刘启敲了敲陶瓦的坛瓮才回过神来,低下头释然一笑。

 

“是我愚痴了,不懂江湖规矩。”

 

“你那酒若不想喝,拿来给我。”刘启言罢,上手就要去抢,酒瓮当即被李一一抱在怀里死死护住,两人相视片刻,笑作一团。

 

“你这厮也忒小气,给我便是给我了,哪里有要回去的?”

 

李一一喝了一大口,香软甜米滑进口中,真是一番好滋味。

 

“好东西自然不能白费了。”刘启将酒坛举起来,撞碗一般与他碰了碰酒坛子,“若出了扬州,这般的米酒还真难找。”

 

原是此间特有之物,无怪乎他未尝过。不过比掌心大一些的小酒瓮,三两口很快就喝完了,李一一仰起头,将壶中最后一滴酒液舔食干净,仍有些意犹未尽。

 

“可还有酒?”

 

刘启那坛也见了底,两壶空坛被丢到了一旁,横斜在楼榄阴影之中,细风穿过塔楼,将李一一束发那青带扬起,正扫在了刘启脸上。刘启用手将其拨开,笑着呛道:

 

“书生竟也贪酒喝?”

   

“书生还有那无酒不言诗的,你知道什么。”

 

花灯飘过一片又来新节,有些飘得近的,他们还能看见其上书着的墨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散聊着,仰视纸灯飘作天星,闲猜那许多稚嫩或遒劲的笔力出自何人之手。

 

这便是庙堂之外,江湖之中才能有的闲趣,李一一望着满天灯火,忽然生出兴致来。他将风扯得胡乱衣冠拉正了,望向刘启。

 

“我们也去放个灯,如何?”

 

刘启自无不允,左右这一夜时候都是无事的,便由着李一一玩。二人来到河边,卖纸灯的小商铺前围满了人,他两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挤到店前,买了两只孔明灯。

 

笔墨李一一处最是不缺的,他当即掏出支笔与小罐来,沾着陈墨书了一行字。刘启没看清他究竟写得什么,只将他笔接下来,思忖半晌,书了个求平安的福签。

 

春播已过,农人大多在此时求风调雨顺,若是新妇便求家庭和满,老者多求子嗣绵延。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一日放灯竟想不出为谁求签来。笔顿片刻,刘启最终题上了自己与李一一的名字。

 

他福祉多,分这命苦的书呆子一半不成问题。

 

着火石点上灯芯,两只灯缓缓与随处飘起的那许多彩灯一道,汇入今夜的灯海之中。李一一这才心满意足了,仰头不住地望着那飘远了的小灯,明明晃晃间露出个笑来。

 

“多谢你了。”

 

刘启不知他谢什么,顺着他视线望上去,这才发现他放才那两笔横杠正被人瞧了个清楚明白,一下老脸也红了,撇开眼去小声答道:

 

“算不得什么,不必言谢的。”

 

李一一没再接话,视线瞟向人群隐匿之处,方才他分明在灯辉中瞥见了寒芒。正疑心时,刘启忽然扯着他,再度跃上梁顶。李一一方才站着那处,一支竹箭插在了街旁小店的木柱之上。

 

“追来了。”

 

李一一喃喃一句,轻扯了一下刘启衣袖,附耳低言道:

 

“速速归去,莫要停留。”

 

刘启十分懂道行地当即将李一一背在背上,一人之量丝毫也不影响他步子。熟门熟路,三拐两折便回到了住宿的小店中。

 

“袭人的家伙你可认识?”

 

刘启解下外衫,用毛巾擦了擦额间薄汗。李一一坐在桌边沏了两杯茶,没有否认。

 

“明日便出发罢,干粮诸物也备好了。”

 

“你的伤……能骑马?”

 

刘启往人腰臀处瞄了两眼,被李一一一杯茶端上堵住了嘴。

 

“已大好了,莫再言它。”

 

整日言腰臀,若不相熟还要以为他俩有个什么勾当。刘启当即闭嘴了,不过收拾行李时,还是装了两瓶上好的伤药。临到睡前擦剑时,却听李一一问他:

 

“可有长弓?”

 

有自然是有,只那大弓重得很,便是惯使剑的刘启用来也只是勉强拉开,准头完全不成。刘启不知道李一一想做什么,但还是将那弓箭寻来,交给了李一一。

 

不想李一一拿到弓后,轻易便将弦拉满了,空弓无箭,姿势确是极像样的,想来若实用了,那准头也是不差的。

 

刘启惊得半晌没回神,被李一一趁虚弹了一记脑门。

 

“暂借我用两日,回来还你。”

 

刘启捂着额上红印,没吱声儿。在他看来文人大多是笔杆子杀人的,哪见过李一一这般还会驯马拉弯弓的?

 

原就想这书生与旁人不一样,如今看来,这也忒不一样了些。

 

刘启将擦了一半的铁剑拎起,软布与金属几乎擦出火星子来。

 

他浪迹江湖这么多年,可不能在看家本领上输给一个书生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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