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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人,今年科试,情况可还算佳?”
酒过三巡,刘启终于将话头引到了正轨上,他曾助这杜大人运过回镖,略有些浅淡的交情,许多的话便只能这般迷迷虚虚地套。
那杜公大腹便便,最是好吃,鹤颐楼里一桌好菜,再加上几坛芙蓉佳酿就足以让其开怀。加之如今科考已过,月余便放榜了,没什么说不得的规矩。他拍了拍肚皮,十分怡然地畅言。
“未出何事,还像往年一般中规中矩,不过又抓了些舞弊的小人罢了。”
“怎么的,可是有熟人今年科试?”
这话分明甩来个烫手山芋,刘启摆摆手,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哪里,不过好奇罢了。我一个未读过书的江湖人,哪来的什么熟人。”
杜公听得哈哈大笑,沾着油渍的手在刘启肩上拍了两下,随意地说道:“改年若来考了,报个名字,本官替你关照关照。”
刘启心说那和催命符差不大离,手里提起了酒瓮斟满一碗,仰头闷下。
这杜公虽样貌不大靠谱,但为人爽朗做事公正,江湖朋友不在少数,朝内也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今日肯来赴会,怕还是看得他家里人的面子。
刘启心里明镜儿似的,杜公虽是酒后醉言,但八成虚不了,科考是真没出什么岔子。
他这下是真摸不透李一一的心思了,自十六那日他将人从野庙里捡回来之后,李一一每日便是写写画画,他一来就藏纸,刘启全然不知这书呆子在做些什么。
难不成就因为感觉考砸了,郁郁到如此?
该不至于,李一一如今才到寻常童生的年纪,若不中第改年再考就是,可李一一此番是将四书五经全抛到一边了,刘启猜着他是在写什么信函,又猜不透底。
李一一心思缜密,每日便是他仔细留心废纸了,也只能寻到一些灰屑。李一一将所有痕迹全烧了,一点儿线索也没给他留下。
刘启后来也提过带他回家祭扫,或是同他一道下扬州,无一例外,李一一都拒绝了,他说还有些事须留在京里。
刘启不敢放他自己呆在这处,李一一如今那样子活像个无灵的走尸,失魂落魄得指不定走道都能栽进护城河里。
如此种种,刘启便留在京中虚耗着,在杜公手下镖局里做些零碎的事情。
此后的许多事情,还得先说服那书呆子。
“不过今年是有一桩怪事情。”
杜公一坛酒饮完,睡上半晌了,突然睁开眼睛道。刘启立即将酒放下,洗耳恭听。
“我那场中有一个年青的举子,写卷时流笔从容,文章我也扫览了一二,是篇绝伦华章。”
“可怪就怪在他在场中并未有任何异常,出场时袖中竟掉出张字条来。其上所书乃是极其简单的一篇经文。”
遭人害了。刘启一下听出来话底的意思,他没吭声,等着杜公接叙。
“他那文章是本官看着写的,如何也不像舞弊之人。不过墨字不进场,规矩在这,谁也没法子。”
“那小子下回春闱的禁令被本官拦下了,如此才学之人不该埋没了。三年后若还在此处科试,本官定叫他平步青云。”
杜公扬起下巴,笑得很是得意,仿佛已做成了什么大事一般。刘启晓得他这是彻底喝醉了,便放下心来,将酒盏一搁,问道:
“大人可还记得那书生样貌?”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小子长得好认极了,曲发玉面,啧啧,一派英才之相。”
刘启心里咯噔一声。消息是打探到了,可这真相比他想象的还更麻烦许多。也不知道李一一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如此儿戏一般地毁人前途。
春闱舞弊轻则十年禁令,重则终身无缘金銮殿,还要裁撤了那举人身份贬为庶民,发配边吏。
好在李一一只是再加三年寒窗,苦也只苦一些。
谢别杜公后,刘启并未返回镖局,而是回到了他与李一一租住的客栈内。才过饭点,书生却并未在客房里,桌子上只用茶杯压了一张纸,还有一个装着碎银的小囊。
信是李一一写的,墨渍已干,壶里的热茶也早凉了。
刘启拉出凳子坐下,从头开始读。
刘启:
连日来承蒙关照,不胜感激。然家事未了,不敢再废侠士好意。今此拜别,山水遥遥,望多珍重。
十分潦草的一封书信,连个署名都没有,字旁还晕了几滴墨点。刘启没在桌上看见笔,想来是临行时草草书就,他掂了掂装银子的小囊,里头装的那点可怜的薄银可能是李一一的全部家当了。
他想干什么?
刘启把信攥成一团,连忙追出去,问了一下店里小二,那人虽模样好认,但实在走的久了些,就赶着刘启后脚出的门,一上午忙碌过去,小二也记不得人是向着哪边走的。
该不会寻短见吧?
不,不可能。那家伙不是寻常酸儒。
刘启强捺下胡乱的心思,仔细思考着李一一可能去什么地方,来往许多年,他此刻才觉出京城之大来。
也许在什么书院里暂住,那些地方收容人。也许在个什么地方做墨字先生,再不济,也有可能到佛寺道观里去,那些地方需要些写福签的文人。
长街八达横通四方,刘启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他站在原地,来来往往的人流擦着他走过,吵吵嚷嚷地,似乎在议论什么。
“诶你可知,今早府衙处有人击鼓陈冤呢。”
“都上京城来了,不告御状,去敲鼓做什么?”
“你晓得什么,那就一个人,衣袍齐齐整整的,上哪告御状去。”
“他告的什么呀?”
“谁知道呢,进了衙门一上午了,这会还没出来呢,多半被拘着了。”
“嗨,蠢人,也不晓得敲鼓时便将冤情诉了。”
“谁说不是呢?”
府衙……
府衙!
说不定那直来直去的文人说不准就转不过弯来,上赶着送肉去了。刘启气笑了,他怎么没早一些发现呢,便是早一日也要好的多。
罢了,有个地方可比盲目的瞎寻好太多了。刘启逆着人潮,向那府衙之地狂奔而去。如果那人当真是李一一,此事正归杜公管,倒还好办,他凑些银子将人赎出来便罢了。
刘启是不信李一一会因为这么个理由就上赶着鸡蛋碰石头的,但他此时只希望是这样,希望李一一被那道拦下的十年禁令唬住,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如若不然,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上护城河里捞尸去了。
京城之大,白日还不得轻功走墙,刘启只能从人群缝隙之中挤过,一路疾行赶到了门前。
石狮下围的旁观者早散尽了,此时四下无人,只刘启和阶上的守门侍卫两相对望。
“来者何人?”
“早间可是有人在此击鼓陈冤?”
侍卫今日早被这事情问烦了,极不耐地撇回头,不再看他。
“闲杂人等退避!”
刘启当即急了,也顾不得那人究竟是不是李一一,直接冲上阶去对那侍卫道:
“我是那人故友,前来赎人,侍卫大哥可否通报一声?”
侍卫低眼看了片刻刘启装束,视线最终留在了他背着的长剑上。
“不得佩剑而入,待我通传。”
刘启给那侍卫塞了一两银子,焦急地站在门前等待通传。
千万得是李一一啊,若是个生人,他可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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