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小白兔

－现代AU

－私设如山，ooc我的

 

 

 

　　刘启坐在候机室冰凉的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根烟，他没带什么行李，只有一只装着一点食物和换洗衣物的背包。他手里的登机牌被巨大的手劲捏得有点变形了，指缝间勉强能看清一行小字：

　　

　　PEK

　　　　

　　航班在晚上，午夜点，但正赶在年前的春运高峰，候机室里人并不在少数，他坐在最角落的椅子里，还有抱着孩子的一家子在边上站着，等待一个小时之后的起飞。

　　

　　刘启背着他的大包，给抱娃的一家子让了个座，自己走到没什么人的墙边角落里。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没什么消息，只有个APP给他发的北京天气信息，正好在下雪。

　　

　　刘启把手机放回兜里，下意识拢了拢领口，在兜里翻他的打火机。

　　

　　“在这儿抽烟可不太好。”

　　

　　一道女声突然从他边上冒出来，刘启停下点烟的动作，转过头去看，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正望着他，对上视线时先是笑了一下。

　　

　　“你的座位是61A吗？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我应该坐在你旁边。”女士友好地伸出了她的右手，“你好，我姓邵。”

　　

　　刘启把烟叼在嘴里，十分敷衍地握了一下，显然不想多谈。邵医生却双手环抱住胸口，也像他一样，靠在了墙边。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李一一的人？”

　　

　　刘启直接一个眼刀子投了过去，原本还有些颓散的人瞬间锐利起来，像是被这个名字戳中了软肋一样。

　　

　　女士意识到自己冒失了，连忙摆摆手，有些尴尬地笑道：“我没有恶意，他之前到我的诊所来咨询过一次。我是心理医生”

　　“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短信，真的很不好意思……”

　　

　　刘启没有听她往下的解释，他把手机屏幕解锁，还停留在刚才浏览的界面上，短信来自Tim，长篇大论大致可以概括为——墩儿好能吃，李一一好难找。

　　

　　这医生应该连李一一失踪了都不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刘启叹了口气，把烟别在了耳朵上。他这会才想起来，打火机刚刚没能过安检。

　　

　　“他什么时候上你那儿去的，我应该没见过你。”

　　

　　邵医生双手插在衣兜里，思索了一会儿：“这个月月头，他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印象很深。”

　　

　　“怎么个特殊法？”

　　

　　刘启把手机息屏，望向她，他原本深邃的黑瞳变成了有些浅的棕色，眼底也有不少血丝，是过度疲劳的表征。

　　

　　“只有一次检查没有办法确诊，不过从他描述的病症来看，我猜测可能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心理疾病。”

　　

　　“解离性迷游症。”

　　

　　这个专有名词刘启其实不陌生，李一一之前的医生也有提过，有这个病的可能性，不过短时间内没法确诊，需要长期观察。

　　

　　果然半路遇上个医生不会有什么用，更何况比起李一一的病，刘启更关心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启没接话，邵医生停顿了一会儿，又自己说了下去。

　　

　　“这种病的起因通常都是极大的压力或者极大的创伤，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治愈方法，具体的病症表现……”

　　

　　“我都知道。”刘启眉头紧皱着打断了她，“我陪着他去见过医生了，我都知道。”

　　

　　邵医生不知道刘启这个状态是因为什么，但她还有一些想说的，有些话不说可能就来不及了。她停下话，从随身的挎包里翻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日期。

　　

　　“我不知道他这个月还有没有去看医生，不过他到我这里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很不好的苗头，如果你是他很亲密的人的话，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他的病情有一些二次复发的迹象。”

　　

　　刘启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下内心狂躁的冲动：“他已经失踪了，你迟到了一个星期，医生。”

　　

　　声音又低又哑，一句话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邵医生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她在大概半个月之前见到李一一的时候，还只是个复发的苗头，怎么这么快就……？

　　

　　正常的病程不可能这么快，心理疾病有一个很缓慢的发展过程，即使李一一是第二次，他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忘记过去并且离开，更大的可能是李一一察觉到了自己正在失去记忆，选择了离开这种方式来躲避什么。

　　

　　躲避什么？

　　

　　刘启现在的状态明显很糟糕，邵医生已经明白了原因，显然不能再往人家心口扎刀子了。刘启慢慢地蹲下身，蜷坐在墙边，邵医生也悄悄地蹲下，挨近了一些。

　　

　　“你是他的好朋友吗？”

　　

　　邵医生试探着问道，刘启头也没抬，似乎没理她，等到邵医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刘启突然说：

　　

　　“哥是他对象。”

　　

　　一句话让她茅塞顿开，她睁大眼睛，紧紧捂住嘴巴，突然明白了所有的迷窍。难怪李一一要走，难怪刘启的状态这么糟，都能说通了。

　　

　　李一一的病有些像是有时间差且不相容的双重人格，当旧我开始冒头时，全新的自我就会一点点的瓦解消散，那个作为刘启恋人的“李一一”，就会变成世界上曾经存在过又从未存在过的人。

　　

　　就像是一个完整的灵魂一点点化为碎片。

　　

　　这样的过程李一一不希望被刘启看见，那对刘启来说太残忍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一点点等待恋人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她读出了李一一的苦心，但她不确定是不是能够告诉刘启，毕竟这是李一一不惜提早离开也要隐瞒的真相，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刘启。

　　

　　刘启此行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寻找李一一，没有别的。邵医生叹了口气，她从包里取出来一张名片，塞进了刘启背包的侧袋里。

　　

　　还是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刘启闭上眼睛，抹了一把脸。他把手插进口袋里，那儿除了一个烟盒，还有一个很小的用来装一寸相片的密封袋，可那里装的并不是照片，而是一小枚黑色的SD卡。

　　

　　它来自李一一的相机。

　　

　　里面的内容刘启已经让Tim帮忙导出来了，现在全存在他的手机里。很多都是一些分不出什么特征的风景照，还有一些甚至没有聚焦的完全模糊的照片。

　　

　　刘启用了一天分辩它们的具体拍摄地点，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无用功，只有其中的某一张，他从建筑轮廓推出了大致的所在，就是他这张机票的目的地，北京。

　

　　天知道他有多排斥那个地方，或者说那里的某一个人，但这是找到李一一的唯一线索，是可能性最大的一条路，他必须得往上走一走。

　　

　　刘启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好像只有十几分钟，广播终于通知登机了。他站起身，跺了两下有点麻的脚，刚才跟他搭话的女人也跟了上来，噢对，她姓邵。

　　

　　“我想了很久，”邵女士拖着她的小行李箱，费力地小跑着跟上刘启的步子，她穿着高跟鞋。

　　

　　刘启不想再跟她多谈了，他单手挎着背包，即便被缓慢的人流堵在了路中间，他也低着头，仿佛没听见。

　　

　　邵医生直接把行李箱提起，两步追了上来。

　　

　　“我想了很久，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

　　“和李一一有关。”

　　

　　候机室里空调很暖，周倩的脸上因为连番大动作布满了薄汗。

　　

　　刘启停下步子，终于分给她一个眼神。

　　

　　

　　北京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见蓝天了，整座城都被灰蒙蒙的云拢着，再过两天还有西边的一场沙尘要来。

　　

　　李一一终于又回来了，回到了这座他吃尽了苦头才扎下根的城市，他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他似乎去了一个什么地方，遇见了一些什么人，他全都记不清了，就像是一个长梦醒来那样，只能记得一个碎片。

　　

　　他现在躺在自己家里的小床上，时间是凌晨一点，他从梦里惊醒了。

　　

　　李一一从被窝里坐起来，摸到床头的眼镜，看了一眼正在充电的手机。

　　

　　53%

　　

　　很奇怪，当他某一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家里突然被贴上了很多的便利贴，墙上、冰箱上、浴室里，最大的一张贴在客厅的电视上，用马克笔写的大大的一行「不要看电视」。

　　

　　他的手机也被锁了一些软件，比如浏览器，还有微博，应用锁他完全没有印象，指纹也解不开。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记不全事情的感觉了，李一一倒没太在意，他从床头摸来一件外衣，随意地披在身上，他肚子饿了，要去煮一点东西吃。

　　

　　李一一可不知道他会做饭，但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样的。冰箱里只有一些方便面，还有简单的调料，和一碗已经蔫得不成样子了的水果。李一一拆开方便面的包装袋，把面饼丢进了水里。

　　

　　东西有点不够，好在只是缺一点青菜，并不太影响味道，李一一这么想着，往锅里加了一大勺辣椒。

　　

　　面条煮很快，李一一把汤面都倒在了一个大碗里，端到桌边，一点点挑起面条来吹凉。

　　

　　李一一好像又有一段记忆不见了，不是从前他本来就不记得的，而是在中间的某一段，他忘记了什么东西。

　　

　　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嘛，就是这碗汤都是红色的面条。看来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很不一样的事情。

　　

　　李一一把面条卷在筷子上，一口送进了嘴里。

　　

　　太辣了点儿，不过意外的，很好吃。

 

 

 

——————TBC——————

 

解离性迷游症的行为通常更有目的与失忆结合，患者常会离开原来的家庭或工作，旅行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建立另一个家庭或工作。当他们被寻获后，他们已经有一个新的『自己』，但无法记起个人过去的重要资料（如原来的姓名、家人、工作），而且新的我与旧的我并不会交互出现。此病很少见，通常发生在战争、重大灾难事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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