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一下。

【口条】海豹小时候(8)

-现代AU

-私设如山,ooc我的

 

 

 

  李一一终于做了一个完整的梦。

  

  他能意识到自己在梦里,他傀儡般地服从着身体的动作,进入地铁厢门,望着那扇门一点点关上。李一一仿佛又失忆了一次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将要去哪里,只知道他在做梦。

  

  对,他在做梦。

  

  李一一随着密集的人流走出地铁站,走向他的目的地。他没有知觉,无法分辨出围绕在他身边的充满灰尘和污染物的空气是什么样的味道,他只是机械地随着似乎不属于他的身体前进着。

  

  我应该是要去一个什么地方,做一件什么事情。李一一心想。他的身体掀开了地铁口的门帘,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时候应该是在早高峰,所有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行色匆匆,在这座庞大而拥挤的城市里,并没有人认识他,他只是那人流中简单而又渺小的一部分。

  

  李一一的身体走过了一条街,转入了街尾的一条小巷,在这个算不上繁华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小街道上,有一家灯牌亮着的宠物诊所,李一一的身体握上了宠物诊所的门把手,一下推开。

  

  李一一无法控制这个身体的行动,只能十分被动地接受着像电影画面一样不断出现的一切景象。

  

  整洁的大厅,印在墙上的一个个爪印形状的花纹,还有蜷趴在一个个垫有软垫的笼子里的小猫们。来往的带着口罩的年轻人都会停下来与他打声招呼,李一一发现自己回应了他们,也许是一个很微小的笑容。当然,李一一现在并不认识他们。

  

  很快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房间里,桌子上摆着一小盆绿植,他从柜子里拿出了口罩和白大褂,穿在身上。原来我在梦里是个医生,李一一心想,是个兽医,专给小动物看病的那一种。

  

  我是个兽医可太好了,这样**生病的时候,我能够帮它看一看。

  

  可是**是谁?

  

  李一一很快发现了他思维出现的小小漏洞,但这个疑问只飘过去了一小瞬,接下来的画面就又改变了,戴好了手套的他又走出了这一间小房间,来到了他刚才经过的有许多戴着口罩的人的地方。

  

  他没有猜错,梦里的李一一确实是一个兽医,他看到了许许多多不同的毛茸茸的小动物,虽然不知道它们摸起来究竟是怎么样的手感,但李一一喜欢它们,李一一很确定。那个被他的意识暂时替代的操控着肢体行为的大脑必然也是这么想的。

  

  李一一在下午的时候接诊了一只大猫,它是这里的常客,由它的主子抱来,做专为肥胖猫咪订制的健康瘦身课程。其实就是遛猫,在跑步机、或者别的什么运动器材上。那只大猫是个肥橘,浑身橘毛,眼睛是非常浅的茶棕色,李一一一边牵着绳子,一边仔细观察这只猫咪的状态。

  

  他总觉得很熟悉,这只猫其实应该要更瘦一些,应该不爱动,应该很听话,应该有一个理着寸头的男主人。

  

  它的主人不应该是这位烫着大波浪卷的女士。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李一一抱着猫咪,放进了半透明的外出包里,女士提起包,离开之前还和他握了握手。她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李一一知道,虽然他闻不到。

  

  猫咪们都害怕他,当他拿起针筒或指甲刀的时候。它们也喜欢他,当他伸出手,抚摸它们的耳朵。李一一在这一天里见到了许多毛茸茸的小家伙们,有才满年纪被抓来打疫苗的小家伙,有像大橘那样被带来减肥的大家伙,也有一些受了伤或者虐待的被紧急送来的。

  

  李一一看了很多猫,当然还有带着它们来的人,形形色色有大有小,李一一只在每结束一个的时候,在心底默念一句:“不是。”

  

  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反正不是这个。

  

  他与一只只猫咪握过爪子,一直等到了天黑,李一一又像是调控好的程序一样,机械地沿原路返回。挤过十分拥挤的公共交通,他回到了一位于城郊的一间小房子里,打开家门,只有满室的黑暗和冷清等待着他。

  

  很小的一室一厅,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书架上摆满了天文学和一些文学书籍,小小的阳台窗前放着一架简易天文望远镜。

  

  这里是他的家。或者说,是梦里的李一一的家,他对这地方没什么归属感。至少得再多一个房间,得有一个有着暗色的大窗帘的矮床房,得有一个铺着软垫的飘窗,得有一个戴着黑色耳钉的男人。

  

  他也不知道他潜意识里的家该是什么样,但他觉得该有这些。

  

  李一一走进了那间唯一的卧室,打开了灯,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占地不大的衣柜,和一张写字桌,这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住,李一一走进了浴室,那里面只有一套洗漱用品、还有一条毛巾。

  

  通过那面不大的镜子,他才发现自己露在外面的一小节手腕上有几道很明显的划痕,显然是才愈合不久的伤口。李一一低下了头,他的手打开了水龙头,冰凉的水浇在他的手心里,手掌的热度正在一点点流失。他能看见自己的手在发抖。

  

  对的,他在发抖,他的手腕上有利器留下的伤疤,李一一展开了手心,那里面还有一些指甲掐出的痕迹。他的指尖上也有一些很小的红点,像是利器扎出来的痕迹。

  

  他在梦里,没有痛感,所以他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

  

  梦里的他似乎对这些毫不在意,他只是用冷水冲了很久的手,用毛巾擦干,回到了房间内部。在那张写字桌上,放着一个相机包,和一架很新的看起来才开包没多久的相机,在它们的旁边,有一个敞开的针线盒。

  

  李一一的身体走到了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上去,他刚刚还在颤抖的手平复了一些,他看见自己拿起了针,上面连着一根黑色的线,而他要缝的东西就在他面前。

  

  那一个相机包的内部夹层之中,李一一用一块黑色的布缝了一个小夹层,里面放着一张小卡片一样的东西。

  

  那是他的身份证。

  

  

  李一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先是看见了刘启身后的那个带着电子屏的闹钟,时间是凌晨四点,夜猫子都睡得很熟。天没有丝毫要亮的迹象,刘启躺在他的身边,双眼紧闭着,手紧紧地搂住了李一一的腰。他似乎也睡不安稳,眉头紧皱着,偶尔还有一两句听不清具体内容的呓语。

  

  李一一睡不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放轻呼吸,尽量不吵醒他。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刘启的模样,李一一就这么盯着某一个刘启在的方向,动作轻轻地挪了挪身子,趋向刘启。

  

  外面似乎变天了,他能听见风呼啸着扫过玻璃的声音,雪比之前更大了,凌冽的寒意似乎钻透了厚实的玻璃和窗帘、还有暖气作用下温暖的室内空气,直直钻进了李一一的骨髓里。

  

  他不断地向刘启靠近。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么一个人还是暖的,还燃着炽热的火焰。

  

  但李一一比谁都明白,他不可能靠近火焰。

  

  快到过年了,正在年终总结的关键时刻,顾客少得可怜,有也是些外卖单子,根本不消李一一帮忙,刘启自己就能搞定。

  

  白天里卷毛先生就一个工作——负责带好大病初愈的墩儿,晚上还有一个额外任务,帮刘老板暖床。

  

  李一一的差事做得棒极了,下雪天不搓麻将,他就上别家直接抱去,左右现在满街的人到认得他,刘启的店里又一次变成了猫咪乐园。

  

  托这满店猫的福,尤其是那只黑白猫,刘启店里的瓷杯子报废了好几个,最后也不晓得是哪个大力士突然发威,刘启平时喝水的一个马克杯也遭殃了,摔到地上,壮烈牺牲。

  

  不过刘启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凶,他只是拿上扫把过来,把想清理碎片的李一一赶去楼上,找他们上个月买的一只新杯子。

  

  李一一推门进房间的时候,墩儿还在睡回笼觉,打了一大个哈欠。它现在瘦一点下来就又变成了一个帅小伙儿,脑袋上几条深橘色的纹瞧着又牛气又精神。

  

  墩儿从猫窝里跳出来,走到李一一边上,蹭了蹭他的裤腿。李一一摸了摸它的毛耳朵,关上了房门,把一点点寒气都关在外头,他转过身来,对着床边占了一面墙的柜子,忽然愣住了。

  

  他不记得上个月他们一起买的杯子放在哪了。那只杯子是他亲手放进柜子里的,上面画着只很可爱的抱着萝卜的小兔子,刘启原本要用那个杯子每晚给李一一热牛奶喝。

  

  他完完全全不记得那个杯子放在了哪里,只记得有这么一个杯子,也许是放在了某一个橱柜里。

 

  李一一找了半天,把所有柜门都打开瞧了一遍,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刘启等得太久了,上来找他,并且毫无困难地找到了那只奶杯,就放在写字桌的角落里。

  

  “前两天才拿出来喝酒了,哥给你说过的。”刘启笑着打趣他,“哥说的话这么快就不顶用了啊?”

  

  李一一手里捧着那只杯子,丝毫也笑不出来。

  

  开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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