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一下。

【口条】霜雪相欺(9)

-古代AU

-侠客启 x 书生一一

-私设如山,ooc我的

 

 

 

楼船压着漫江水波向西徐行,临过洞庭湖口,大泽间正有晓雾腾起,弥江散白,满天朦胧水色。天方亮时李一一与刘启便起来了,一个读书一个练剑,倒没闲着,日子比京中下扬州那几日竟还更快活些。

 

刘启不消赶马车,一套剑势打完,鼻尖上还滴着汗,便凑到李一一身旁去看两眼之乎者也。

 

“你看得懂么?”

 

李一一将他推开,胳膊上的帕子顺势甩到了刘启手里。刘启擦了汗,低低笑两声。

 

“怎么看不懂,哥可是天才。”

 

刘启瞄了两眼,发现这书竟不是什么经文典籍,而是个小话本,他略看了两段,不过是什么官人小姐的老套故事,想来结尾也就是个和和美美,花好月圆。

 

李一一竟会看这样的故事?

 

那厢书生还将头埋在册子里,看得津津有味。

 

“讲得什么,这么好看?”

 

刘启搬来一张小椅子,坐在李一一身边,此时大雾已散去些了,晨间清透的阳光穿透河间与远方山原,正落在甲板之上,将那白衣书生渡了一层光边。

 

李一一如今看不成书了,他将册子合上,仰靠在椅背上,望着蓝白云天缓缓道:

 

“你可去过西域?”

 

刘启曾去过一两回,不过是护送些商队来往,确实未曾深入,他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到是到过,不曾详细看看。”

 

李一一不接话了,刘启以为他补个回笼,也不吵他,起身又将剑舞了起来,两套身法演过,李一一忽然出声道:

 

“从前有一书生,才华横绝功名齐成,不到而立之年便作了封疆大吏。”

 

“后来机缘间他识得一西域女子,二人在蜀中结为连理,一时也传为佳话。”

 

刘启心想这八成就是那李大人了。李一一记得这么清楚,必然也是仰慕其风华,文人间的相惜之情不比那些浪子英雄少言,许多时候因着些诗文,倒还更叫人传颂,奉为金箔。

 

李大人,李一一,相隔少说也有十几个年岁了,此番若寻到人,怕是能成就一段忘年交。

 

“后来呢?”

 

李一一摇摇头:“没有后来了。”

 

刘启咂摸着他表情,忽然觉出味道来。

 

李大人,李一一……

 

李一一曾言他父亲在蜀中为官,这可……

 

怕不是又戳人脊梁骨了,刘启暗骂自己一句莽撞,急忙将话头扯开。

“听闻这船上河鲜最是美味,中午去尝一尝。”

 

话一出口,刘启恨不能将自己嘴缝上,这找的什么烂借口。好在李一一给足了他面子,只是笑了两声,将话答应下来。

 

既为封疆大吏,子嗣虽不比京城天潢贵胄那般荣华,但平日里待遇必然是不差的。李一一却连匹马都没有,想来是家中遭变,只得走这科考一路来光复门第,无怪乎那日他在庙里遇见这人会是那般颓败模样。

 

刘启将前因后果都理通,在他看来李一一身上笼着的迷纱已经揭开了,李一一现如今就是个明明白白的人儿,这感觉叫刘启舒坦极了。

 

他拍了拍李一一肩膀,反叫人弹了一记脑门。刘启当即将剑扔下,扑过去硬要回弹,被李一一双手拦住,两个大男人在一张躺椅上闹作一团,其中一个还赤着上身,好在此时船舱下还无人上来,没叫人瞧了笑话去。刘启半天终于如愿了,一边穿衣系带,还要冲李一一扬扬下巴。

 

“服是不服?”

 

李一一懒得跟这幼稚鬼计较,他将落在椅边的话本捡起,拍了拍灰。继续闲瞧里头的无趣故事。

 

 

船过江陵水便要更急一些,逆流而上行船极慢,一日功夫也只到了夷陵。再向西行则更慢些,待过巫山入蜀中后,大商船便行不远了,他们须得下船,乘一截竹筏,行越蜀道天堑。

 

方入巫山之地,高峰天险障目,二人坐在甲板上如前几日般赏景,忽然见船头处一阵骚动,人员尽奔着他们而来。

 

“水匪……水匪上船了!”

 

刘启趴到船边瞧了一眼,水中冒出了一片形色各异的人,有肥有瘦不计其数,几多面目凶煞之人手持银勾,正向船上抛掷,还有一些已挂在了船沿上,那些个身壮的水匪手持大刀,一手两脚几步便攀到了船上,见着人便乱砍一番。

 

彼时回头,李一一已从屋里拿出了长弓来。

 

两人并未多言,刘启轻功窜上船檐,提着剑便向那滥杀的水匪刺去,李一一则将箭矢瞄准了船下正在上攀的水匪,一箭便是一命。

 

船上护卫不多时便赶来,将那带事的贼人活捉了,刘启退下来时剑尖上还滴着血,李一一箭篓也空了,二人一道喘着气,将视线锁在一众贼人身上。

刘启曾听过水匪名号,不过是在大运河一带流窜较多,他还未领教过西南水匪的剽悍之风,一场打斗下来,身上竟磨了几条血印子。

 

“贼人已被拿下,无事了,散去散去,莫在此围着。”

 

船员迅速拿来扫具将血水洒扫了,他两个手里捏着凶器,站在船尾巴上,瞧着一具具水匪尸首被直接抛下了江。

 

江中被血水砸了个正着的,李一一瞄见了一眼,许多皆是些面黄肌瘦、皮包柴骨的人。

 

“若不是这两年日子难过啊,谁要做这搏命的勾当。”

 

白髯老者轻抚其须,哀哀叹道,他身旁的中年人听不惯此话,大声斥驳道:“你这老头,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你竟可怜他们不成?”

 

十几具无首之尸将江面染得一片血红,船桨荡过,水波都带着腥气。河底游鱼与天中凶禽不多时就围成一片,啄食那些新鲜的血肉。老者观得此景,摇头叹气,再不出声了。

 

人群很快散开,刘启与李一一很快回屋换了身衣裳,刘启身上的口子皆浅浅敷了一些药,两人相携着走出门来,原说去吃些饭食,此时却都没了胃口。

 

“西南这片,是出了什么事情?”

 

山川阻挡着,并无阳光来扰人耳目,夏日里自此般高山丛林间渡水而过,当真是好享受,若无那一番搏杀也许该更美妙些。

 

李一一摇了摇头,接道:“今半年来未收到西南消息,其中近况我也不知。”

 

虽是不知晓详情,李一一却多少能猜到。此间正是民膏肥厚之地,沃野千里可赛江南,若非通行闭塞,西南蜀地非成第二鱼米之乡不可。

 

也因着这处天高皇帝远,又叫千万崇山阻隔,蜀地最不缺的便是搜刮民脂的污吏,时节好还算好说,若时节稍差些,只怕就要虎狼横行,又成一片南蛮了。

 

原先那巡抚一路杀神弑佛地扫荡过去,砍了多少头流了多少血,才将此处民生稍治理了一些,如今这个上任不过几年,便将原先的老底竟败光了,逼得良民落草来,曝尸于荒野。

 

可悲可叹。

 

刘启趴伏在船檐,望着其下轻荡的水波。他定睛瞧着船底出神,开口想问两句什么,却见船下忽然冒出几个黑影。

 

还不待他反应,几个黑衣蒙面的人便破水而出,直接窜上了船板,他们手中不知戴着什么,竟能一步步抓住船板上攀。

 

刘启迅速回身,拉着李一一奔逃,另一头的黑衣人却更快些,已跳上了甲板,人群一片骚动,刘启将剑拔出,身后的黑衣人已一跃到了他背后,手中利爪般的锋勾作抓挠之姿向他袭来,临到面前,却突然转了个方向,挥向了李一一。

 

刘启当即一步窜上将李一一扑下,铁爪挠了个偏,只削下李一一的几缕薄发,刘启将背挡在身后一个翻滚转正对着几个刺客,自空隙中钻出站正了身。甲板之后的黑衣人却也赶来了,长剑迅速与他缠斗上,一时竟叫他脱不开身。

 

刘启分出神来回望李一一一眼,李一一不知从哪掏出一只小匕首,死死拦下了黑衣人的爪钩,却也因这一下分神,刘启的肩膀当即叫那黑衣人洞开了一个血口子。

 

“刘启!”

 

李一一猛地挣动将那黑衣人踹飞了,提着匕首便冲了上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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